第140章 皇命不可违

…

    “篱儿呢？”

    千颜浔这三个字一问，胡信和鬼影都顿住了。

    “说话！篱儿呢？”

    一抹不安强烈地袭上千颜浔的心头，他作势要从床上起来，却被胡信一步近前就给按住了，“少主子，您不要焦急，五小姐，她……她应该没什么事儿的……”

    “应该没什么事儿？这是什么意思？”

    千颜浔灼灼的眸子直视鬼影，“你说，篱儿到底怎么了？不给我说清楚，军纪惩处！”

    他的蓝刺军是有军纪的，谁犯了错误，那都是要受军纪惩罚的！

    军纪惩罚自然不是单打几十军棍就可以的！

    每一次被军纪惩罚过的蓝刺军兵士都会刻骨铭心地记住，并且从此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五小姐昨天为了给您求红丹鹤的药进宫了，后来听说被太后派去给太子殿下贺寿了，然后……然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鬼影的头在千颜浔冷沉到极点的眸光注视下渐渐垂了下去，一阵阵的冷风就从他的后背泛起，再泛起……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短短的一句话，千颜浔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属下……属下担心主子您的身体，所以……所以……”

    鬼影这话其实也是情理中的，作为千颜浔的忠心手下，他自然处处将主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至于五小姐进宫的危险，他知道也只能无视了！

    “混蛋！”

    千颜浔愤怒地挥起了拳头，一拳砸过去……

    但他在挥舞拳头的瞬间，忽然意识到周身竟一点气力都提聚不起来，而且，他动一动就感觉乏力，头也昏昏沉沉的阵阵眩晕！

    “主子，您怎么了？”

    鬼影蓦然惊悚，急忙到旁边屋子里找来了甘十二！

    甘十二进来气呼呼地瞪了千颜浔一眼，眼神冷冽到极点，“臭小子，你竟敢背着我小徒儿和什么郡主眉来眼去，你可知道我那善良到愚钝的小徒儿她为了你，可能……可能……”

    说到这里，甘十二的脸色更冷若冰霜了，但他却无法将下面的话继续说下去，只是冷冷地呵斥，“总之一句话，若是你敢对不起我那傻乎乎的小徒儿，我甘十二就算是重出江湖被人追杀，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甘……和钰锦两个国家的皇帝有意，我……我并没有……”

    千颜浔的神智都有些模糊了，总觉得身体里有一种异样让他呼吸困难，说话困难，就是这样简单地坐着，也很困难！

    “你没有什么？人都来了，腻腻歪歪的事情你们也做了，还想说你和那女人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吗？哼，你当我老甘是傻子吗？”

    甘十二尽管嘴巴上絮絮叨叨地斥责着千颜浔，但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样子，也是心一怔，疾步近前给号住了他的脉……

    这一号脉，他顿时就惊悚了。

    “好一个狠毒的小丫头啊！”

    他的惊呼让鬼影和胡信都大惊失色，难道钰锦郡主在红丹鹤中加了另外的毒药？

    “毒药她倒是没有加，只是她加了一种克制人功力的成分，这种东西大概会控制人的身体，让人在一段时间内浑身都提不起力气来，就只能缠|绵在病榻……”

    那小丫头这样做，显然是想要从行动上控制千颜浔，不让他再和篱儿有什么单独联系的机会吧？

    甘十二直摇头，“千颜浔，看来，我那小徒儿真的是爱错了人，你呢，若是不能给我徒儿独一无二的感情，以后就不要再招惹她，如果你敢这边和钰锦纠葛，那边还要去赖着我的小徒儿，我甘十二保证让你死的很难看！”

    他说完，转身往外走。

    “甘前辈……”

    千颜浔这会儿整个人的意识都在飘了，他只觉得好困，好想睡，但强烈的惦念篱儿的心让他用强韧的抑制力在坚持着……

    “我去找篱儿，至于你，从此以后离开她远一点！”

    甘十二冷冰冰地甩过这话后，大步走了出去。

    ※

    回到富竹苑，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刚进屋子，就有一团柔软冲了过来扑入了她的怀中！

    小白！

    叶落篱伸手抱住了它，那小家伙抬着头，一双黑幽幽的眸子盯着自己的主人，好像在问，主人你去哪儿了啊？怎么不带着小白啊！

    “小白，他既然已经和钰锦有了婚约，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小白……”

    想起了刚刚他追问鬼影时那种担心与愤怒的表情，她的心莫名地就疼着……

    “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啊？奴婢都担心死了！”

    檀香听到动静从厢房出来，看着叶落篱，满眼的不安。

    “我没事，你去睡吧！”

    叶落篱这会儿真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她曾打定主意不会接受任何男人的追求，哪怕是在千颜浔对自己百般宠溺，百般赖皮的时候，她都决心不会动情，可是，今天当在树上看到那个美丽到精致的女子，好像是一枚罕世的珍宝，就那么笑语嫣然地在他身边，她的一颦一笑都是恍惚是经过刻意训练的，多一分则繁复，少一分则不够端庄，她彻头彻尾的都好像是画中的极品美女，配上俊朗的他，他们在一起般配的应了那句话，天上有，地上无的神仙眷侣！

    她从来不在乎人的外表，认为一个人的真心最重要！

    但今天晚上，在看过钰锦和千颜浔在一起的画面，她终于明白，有些时候，人还是会陷入俗套，追寻公主与王子的华贵爱情故事的！

    “小姐，这是白天的时候，老爷拿过来的，说要奴婢务必亲手交给您……”

    檀香说着递给叶落篱一本小册子。

    “他能给我什么东西？放那儿吧！”

    提及了叶百强，叶落篱的神色就冷沉了下来。

    一个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的男人，算什么父亲？

    五小姐已然死了，自己穿越到她的身上，才让她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着，若非这样，五小姐那夜被运回来的是一个尸身，叶百强见了大概连眉头都不会皱一皱吧？

    “小姐，老爷说，这本册子是和小姐您有关的，让您第一时间就看看，还说……”

    “说什么？”

    听到檀香语气支支吾吾的，叶落篱有些不虞。

    “老爷说了，若是奴婢没有让您当即看，那就让人把奴婢发卖了出去，小姐，奴婢请小姐看看吧，也许里面写着的真对小姐是有好吃的呢？”

    檀香最怕的事儿就是离开主子，她此刻的神情都是兢兢战战的。

    “哼，把你卖了？你让他来试试……”

    叶落篱的眼底闪过恼火的冷光，若不是她实在有些疲惫，这会儿她就想杀进叶百强的院子里，问他个究竟，自己在叶府，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檀香这样一个身边人了，他都容不下吗？

    “小姐，您还是看看吧，奴婢觉得这次老爷回来，是真心有所改变的，这些东西都是白天里老爷亲自送来的，吃的穿的都有，全都是很难见的物件，据说，三小姐、四小姐他们见了老爷对您这样好，都要嫉妒的发狂了，三夫人几次以她死去的哥哥的名义到老爷那里去央求，让老爷对四小姐好一些，但都被老爷恶狠狠地轰了出去，还说，今天之后，他要弥补五小姐，至于别的人，她们所拥有的已经是超过五小姐很多倍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哼，现在想要示好，早干嘛了？”

    叶落篱神情依旧冷冰冰的。

    “小姐，奴婢觉得老爷也是挺可怜的，您不管怎样说，他都不在意，老爷可是驰骋疆场的大将军啊，他被全北溟国百姓们爱戴着，就是敌军谈论起了将军来，也会竖起大拇指的，这样的一个英雄却对小姐这样包容，小姐，过去您受了苦，但总算是没什么事儿，一路艰难地走过来了，就……就不要再记恨老爷了，好不好？小姐？”

    檀香这话说的让叶落篱心底里蓦然涌起心酸！

    她想说，好檀香啊，你可知道你那可怜的五小姐并没有走过来，她死了，活生生被叶府，被千颜舜给折磨死了，她死的那么孤单，那么凄凉，怎么可能因为叶百强这样几样讨好的物件，几句维护的话，就谅解他呢？他是亲手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啊！

    但这些话，叶落篱自然都是不能说的。

    可是她的心里却因为同情五小姐，对叶百强满是仇恨！

    “檀香，你出去吧，我要躺会儿……”

    叶落篱不想再和檀香讨论这个陈旧的话题了。

    原谅不原谅一个人，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心里的那道坎儿，想要迈过去，何其的难？

    “可是，小姐，这个册子……”

    檀香有点叹气，她觉得小姐现在的性格真的很冷硬，可是，她又对小姐充满了同情，毕竟十几年的苦难，不是谁一句话就能说过去的！

    “你出去吧，他若是敢发卖了你，我就将这里一把火点了……”

    叶落篱的眼底闪过犀利的锋芒！

    “不，小姐，不要，奴婢就算是被卖了，也不要您那么做，万一伤了您怎么办啊？”

    檀香真的是一个好忠仆，什么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家小姐的安危！

    檀香出去以后，叶落篱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她心里莫名地烦躁。

    钰锦郡主和千颜浔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不时地闪现在她眼前，她暗暗地告诉自己，本来你就是这里的一个过客，没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有千颜浔你是一样过，没有他你也一样过，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就算他为了你中毒，但你也做出最大的努力来救他了，尽管最后救他人是钰锦，但你尽力了，无论是什么事儿尽力就好，他现在也已然好了，身边有人陪着，你不必再多想了……

    可是，她越是这样想，脑子了就越是乱，之前和千颜浔之间发生的一些事儿电影画面似的在她脑海中滑过……

    到最后，她实在无奈，只得拿过了那个小册子，想要用看册子这种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没想到，这一看竟就吸引了她了。

    这本册子里依次讲述的是几个人，以及他们和其他人的关系，这几人有千颜舜、千颜浔、凤玉骜、凤珈凝，最后竟还有钰锦郡主。

    原来钰锦郡主的娘就是千颜浔的姨妈，也是他母亲最小的妹妹。

    当年为了稳住和东岭国之间的关系，先皇下令封赐了钰锦母亲为公主，让她嫁给了东岭国的一个王爷，生下了女儿钰锦！

    小钰锦七岁的时候第一次来帝都，就是住在世子府的。

    当时的千颜浔也不过九岁，两个孩子第一次见面，钰锦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肌肤比女子还要娇嫩的表哥，并在玩过家家的游戏中扬言将来要嫁给浔表哥！

    小孩子的话本来是无心的。

    但却被有心的大人们听到了，于是，经过一番斟酌后，东岭国和北溟国皇帝互通了信息，都认为钰锦郡主和千颜浔非常般配，他们的未来或许会为两国的友好更增添一段佳话！

    从那儿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钰锦郡主和千颜浔是一对了！

    出于对千颜浔的爱慕，钰锦郡主将自己最亲信的侍婢水莲派到帝都来，开了一间酒楼，酒楼开业最初，几乎是天天水莲都让厨房做了有特色的佳肴给世子府送去，为此，很多人都感动，说是钰锦郡主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一颗对浔世子的真心却始终追随在世子身边……

    册子里着重用粗线笔写了这样一段文字，“钰锦郡主和浔世子这一生的姻缘是定下的，远离浔世子，远离对自己的伤害，篱儿，为父相信你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明白？

    我明白什么？

    叶落篱忽然很烦躁，将手中的册子甩到一边，那册子却刚刚好翻到了写着玉骜太子的一页……

    凤玉骜，南越国皇帝和皇后的儿子，从小就表现出了无人能及的睿智和聪颖，他曾在七岁的时候跟随着南越国的商队到西域去，历时三个月，行进了几千公里，期间商队经历了被土匪打劫，陷入沙漠迷阵中，又被一家开人肉包子的店铺给算计了，种种随时能危急性命的磨难后，七岁的太子安然返回，跟他一起出去的商队出发的时候整整有七十人，但归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几个人，也直到归来，那些活着的人才知道原来这个跟在他们商队的小孩儿是他们至尊的太子殿下……

    从那以后，很多人都对南越国的未来抱有极大的希冀！

    因为他们的少年太子做出了让周边几国人都震惊的事情……

    “篱儿，如果你真的想要嫁入皇室，那凤氏是不错的选择，为父看得出来凤玉骜是一个有思想有头脑的太子，他既然能用凤冠来求娶你，就说明他的真心以及对你的欣赏，女儿，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欣赏远远比他的甜言蜜语更持久，你在他的心中如果是一株坚韧挺拔的小草儿，他会比疼惜一朵花更对你好的！为父是真心希望你好……”

    希望我好？

    那就让我娘回来？让你的那些姨娘们都滚出叶府啊！

    她看了这些话，嘴角抿出不屑的冷笑。

    男人们大多是在错过了之后才会明白，其实他们坚持大男人形象的时候有多伤身边小女人的心？

    而错了就是错了，有些错，你一辈子也不能挽回！

    就如颜夫人的死，就如五小姐的香消玉殒……

    接着看下去，在描述千颜舜的那章篇幅里，她看到了这样一段话，作为臣子我本来没有议论皇家太子的胆量，但事关我女儿未来的幸福，我已然没有什么是做不了的！篱儿，不管你再怎样的厌弃我，你都要记住一点，舜太子不会是你的良人！且不说，他那里已然有一个珈凝公主，正妃的位置自然只能属于她，身份倒是可以释然，如果舜太子会一心一意对你的话，但为父回来后，关于你曾经被传盗窃太子府银两的事情做了一些暗中的调查，调查中我知道，这事儿与你的两个姐姐脱不了干系，同时舜太子明明知道你不可能做到，却还是相信了媚儿的话，在那天夜里将你逼上死路，你说过，你曾经被狼群围攻过，女儿，为父直到现在夜里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些狰狞的狼，听到你凄厉的呼喊，唉，这里又要说到浔世子了，若不是他早就被皇上安排好了姻缘，他对你算是不错，那天夜里他就在那座山谷中，也就顺手帮了你……

    千颜浔帮了我？

    叶落篱猛然想起了那些从山顶上扔下来的火把，顿时一怔，那个扔火把的人是千颜浔！

    这本小册子看完，天已经大亮了。

    “小姐，老爷来了，问您有什么决定？宫里已经几次派人来请老爷了……”

    檀香走进来，边说边指了指院子里，那意思，叶老爷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等着呢……

    “我有什么决定？要是他的叶府容不下我，我可以搬出去……”

    叶落篱冷冰冰地说道，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可以让外面的叶百强听清楚。

    “篱儿，你……是一个女子怎么能不嫁？皇上也是好意，想要给指一门好姻缘，你……”

    “哼，什么是好姻缘？就如同某人那样千恩万谢地将佳人娶回来，却没等着怎样就接二连三地往府中带回女人来吗？这如果就是你说的什么好姻缘，我宁可终生不嫁！”

    叶落篱声声句句铿锵有力，一点都没有柔弱的意思。

    “那……好吧！”

    叶百强终于无奈地在心底里叹息了一声，旋即转身走了。

    “小姐，您怎么能不嫁啊？容嬷嬷那天还说，她得健康地活着，将来给小姐看护小小主子呢！”

    檀香一脸的惊愕，说道。

    “我有你们已经足够了！”

    叶落篱冷冷地看出窗外去……

    这道窗子曾几何时是某个人进出这间屋子的通道，而如今，窗子还在，那个人这会儿大概正和某美艳郡主卿卿我我，不亦乐乎吧？

    “对了，小姐，您睡着的时候，鬼影来过数次了，他央求说是瞪小姐醒了一定过去世子府一趟，还说世子的情绪很不好，已经把身边人都给痛打了，这会儿大家都心心念念地等着您过去灭火呢！”

    我灭火？

    “你让他去找钰锦郡主啊！”

    叶落篱这话说完面上就有点发烧了，似乎这有点吃醋的意味？

    “主子，您……”

    檀香看着她，定定地不语，继而忽然就捂嘴偷笑了，“主子，如是浔世子知道您为他吃醋了，那他一高兴定会将世子府的珍宝都搬来富竹苑的！”

    “我……我吃什么醋？我这辈子吃什么都不会吃醋，再说了，我凭什么吃他的醋？檀香，你这个小丫头，我觉得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是不是也想要讨打啊？”

    叶落篱说着，作势扬起手来就要打檀香。

    “小姐若是心里郁闷，想要打人解气，那檀香愿意，只是小姐，奴婢觉得浔世子是真心的，小姐就不要再折磨他了……”

    檀香的话让叶落篱一下子就没了脾气了。

    她心说，哪里是我想要折磨他？是他身负重任，为了北溟国的国家社稷他都要娶钰锦郡主，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好了，不要在这里乱说了，跟我去后面陶艺坊看看……”

    简单地梳理了一番，她着一身居家的宽松服饰，脸上没有半点脂粉，浑身上下也没有一点首饰，纯净的妆扮犹如邻家女孩般，她走进了陶艺坊，开始制作陶艺……

    而此时，就在她坐在陶艺坊凳子上的那一刻，北溟国的朝堂之上却是炸锅了，炸锅的原因是当朝重臣大将军叶百强在皇上提及要为她的第五个女儿婚配当朝太子的时候，他没有任何考虑立言婉拒！

    这婉拒的话一出口，他就遭到了几个朝中大臣们的言语轰炸。

    这个说，叶将军，太子看上你家五女，那是你叶府的福气，你怎么能出言拒绝？这样不给太子面子，就是不给皇上和太后面子，你何等的可恶？

    那个说，就是，就是，叶将军你这是持才傲物啊！觉得北溟国离开你大将军不行，所以才敢直言驳了皇上的话啊！

    “皇上，叶百强如此的胆大妄为，微臣觉得应该治他的罪！”

    太子党的人气得胡子都翘了。

    “皇上，微臣倒是觉得叶将军做事一向很稳沉，这次出言婉拒了皇上的好意，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然我们可以听听他怎样说啊？”

    宰相度耘谋站出来，施礼后，说道。

    千颜仁尧也是没想到叶百强竟然会当众拒绝自己，所以脸色并不好看，但仔细琢磨下，度耘谋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该听听叶百强怎样说？

    “皇上……”

    叶百强刚刚在被群臣攻击的时候一直都是低着头的，这会儿抬起头来，视线尽管不敢与皇上直接对视，但一双濯濯坚毅的星眸里却是光明磊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皇上，其实微臣很感激太子能看得起小女，小女自小就染病，她娘亲早逝，微臣一直在边疆，疏于对她的照顾，所以在帝都中很多人都侮辱她称呼她是病秧子废物五小姐，这一点微臣也是最近才听说的，听到的那一刹那就心痛得好似刀绞般！”

    他说着，眼底泛起了泪光，他毫不避讳地抬起袖子将眼角的泪水擦拭掉，“皇上，微臣的夫人临终前求过微臣，要善待我们的女儿，但是微臣没有做到，微臣难过得直想要追随着她，去跟她请罪！可是，微臣不敢忘却自己身上的重任，更不忍舍下已然没有了亲娘的篱儿！太子的青睐对于篱儿这是莫大的皇恩，微臣和篱儿都感激不尽，但是，皇上您大概也听说了珈凝公主在见到篱儿第一面的时候就用鞭笞了她，若不是浔世子在旁，那天篱儿会被打成什么样儿，微臣只要一想想，就后怕！篱儿从小就没有享过福，但从今往后，她的一切就是微臣的一切，谁若欺负她，微臣定然不答应！微臣其实也不是不同意将篱儿婚配给太子，只是谁能保证在太子娶了珈凝公主之后，珈凝公主不欺负篱儿？若是谁能保证，那微臣就答应，但如果篱儿嫁了，却日日受霸气公主的欺负，那微臣自然不敢责怨太子和皇上，但是给微臣保证的那个人却是要好生给微臣一个说法了，微臣的剑杀过的人多如牛毛，微臣不介意再多一个……”

    啊？

    给保证还有丢性命的危险？

    那谁还敢给保证啊？

    这一番话说出来，算是有理有据又有隐隐的威胁，那些群臣哪里还敢再多话？

    他们谁不知道叶大将军的剑术可是闻名天下的，他们这些一直在朝中养尊处优的大臣们别说是被剑刺了，估计叶百强一个手指头也能将他们的骨头给捏得零碎了！

    “叶将军，朕可是知道让篱儿嫁给太子，这可是颜夫人的心愿！”

    千颜仁尧面色依旧不快。

    叶百强骤然抬头，目光直接地看去千颜仁尧那里，丝毫不怯懦，“皇上，微臣的夫人一直期望过怎样的生活，她在宫里生活那么久，想必皇上和太后都是知道的吧？她没有过过的那种生活，微臣要让我们的女儿去过……”

    此时的叶百强已然不是北溟国的大将军了，他神情冷傲而坚定，完全是一个为女儿思虑前程的父亲，慈父！

    你……

    千颜仁尧被他的话一下子给堵住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还曾经许诺给颜芸娘，他会给她想要的生活，可是后来呢，他被母后一路扶上了皇位，而她却最终落得一个出宫嫁给当朝将军的结果……

    芸娘她短短的人生里做过的一切都是在太后的掌控中，都是为了谁，千颜仁尧，你不清楚吗？

    叶百强倔强倨傲地与皇上对视着目光，他心爱的女人有两个，之前他一直以为有一个，现在他觉醒了，明白了篱儿对于他的重要性，第一个他已然失去了，这第二个，他说什么也要保住，也要让她过得开心快乐！

    “叶百强，你就不怕朕治你个大不敬的罪名，砍了你阖府上下的脑袋吗？”

    千颜仁尧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他是一国皇帝，什么时候被人拒绝的这样直接？

    皇命不可违！

    这是古来的律条，却没想到，这个叶百强竟敢如此张狂！

    “皇上是一国明君，所以微臣才敢直言不讳，若是皇上真的要杀微臣一家，微臣也是没有怨言的，为臣者，以皇命为己任，生与死都是皇家的……”

    这话，叶百强说的威严气势，刚正不阿，那种豪迈真的让在场的这些文官们看到了作为武将该有的那种气魄！

    “哈哈，好，说的好，朕真心欣慰北溟国有叶将军这样的臣子！”

    千颜仁尧足足地盯着叶百强几分钟后，忽然爆发出一阵的爽朗的笑声，“其实朕也是觉得篱儿这样好的女子，该作为正妻出嫁的，只是与南越国的联姻却是双方都默许的，这也是对北溟国百姓们负责……”

    他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叶百强，“想必娶南越国公主的事儿，叶将军是最赞成的，对么？”

    “是的，皇上，只有国与国友好了，那百姓们才会安定，兵士们也不会再流血牺牲！”

    叶百强真实地回答。

    “嗯，很好，朕决定了，不准舜儿求娶篱儿的请求，但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叶将军，你看到了这个凤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