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一口气全部喝完。

    那药很苦，他也知道。那药相当苦，他当然明白，因为他是故意的。他黎长远要生要死，谁能干预！干预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黎老头，你知道吗？即若你不大喊大叫的，我也会喝药的，只是总要凉一凉……你熬的药，实在太恐怖了。可是，不管如何，我都会喝的，因为我暂时还想活着……不活着，什么就没了……什么就没有了……”喝了几个月的苦药后，有一天，她突然对他说。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那个看上去任性嗜财，不顾性命的沈诗诗原来只是表象。

    “黎大夫，小姐其实很苦。你就别再用药折腾她了……”那时的沈府还没有现在的财势，老管家拿着府里仅有的银子为难地摆在了他的面前……满脸的恳切。那一刻，他的心为之一颤！

    “黎大夫，以后这药馆就是你的了。”很难预见，去年还是命悬一线的人，过了一年，竟然活蹦乱跳地在面前。

    “让我给你沈诗诗卖命不成！”才把沈府折腾出个样子，就打主意到自己身上了，这沈诗诗……

    “俗语云，救人一命甚造七级浮屠！”说得一本正经，很容易让人忘记眼前的这个女孩不知算计了多少性命！

    “我黎长远，无牵无挂，何须自寻烦恼！”几分不屑，他连给皇帝看病还得看心情，难道还甘心为这区区沈诗诗卖命！

    “黎老头，你知道不，我知道你很多事情……比如很多年前发生在那深院里的事情……我知道这些年，你在躲什么……黎老头，你最好就呆在沈府……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如果你就这么离开了，我会很伤心，然后就麻烦了……”前一刻，还是乖巧温顺的样子，后一刻，冷眼寒光，让你的心也跟着冷到极点。那时的自己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低估了这个叫做沈诗诗的女孩，其实从她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就应该警觉的，可惜没有……

    “沈诗诗，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想活吗？”从来没有想到这个才十*岁的女孩竟然是个疯子，才挨了一剑，伤口才包好，就挣扎着爬起来，说是要看月亮！

    “黎长远，我沈诗诗会活着。你要保证我活着，要不然你也死定了。”苍白的脸，冷绝的话，这怎么会是个年未二十的女孩，怎么会！

    “你若想要我的命，尽管试试，看谁先走一步！”他，黎长远岂是处处受制于人的人！

    “宫苑深，深几许？迎风把月试问君，君不语。山盟海誓，原是轻许……”轻吟出声，她的脸上满是挑衅！

    “有些人，无畏生死，却怕面对过往！有些人，一次没死成，绝不会死第二次。黎长远，你别无选择！”句句入耳，字字扣心，原来，她早已掌控一切。

    “沈诗诗，你现在倒是正常了。”不得不妥协，何况，要报仇，有的是机会！

    “有黎大夫在，那是当然。”苍白的脸上，隐隐有了一丝血色。这沈诗诗，命还真大！

    “黎大夫， 别折腾小姐了。其实，小姐也是为你好。这天大地大，能容你的，也许也就这沈府。”一壶酒，几碟小菜。沈府变了很多，他居然和老管家成为喝的上酒的朋友。

    “还感谢她不成？”几分不屑。你老头，傻的为沈府卖命，他黎长远可不傻。

    “很多时候，小姐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做。但她别无恶意。小姐本来不是这样的……”凄冷的月，感伤的目光，然后他成了位数不多知道沈府故事里的一个人。

    “黎大夫，老管家是不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放下药碗，她皱眉问。奇怪呢，那药又不苦！

    “怕了？”问着，却开始有些心疼。多少如她般女孩正享受着人世间的美好？说实话，开始同情了。

    “黎大夫，你若同情我，会付出代价的。”满眼的警告，原来，她最厉害的不是手中的算盘，而是那一眼看透人心的厉眼！

    “是吗？可是，你很可怜呢……我走过大半生，也没见你几个这么可怜的……”敢威胁他，也得付出代价的。

    “可怜我的话，就好好留在沈府卖命吧。对了，春满堂最近生意不错，您还得多担待着。”轻盈转身，绝然离去。他家小姐从来知道什么叫做进退有余！

    “黎大夫，小姐还在睡呢？”在门口候着许久，万萍萍有些为难了。

    “算了，我在门口等吧。”

    “那也好……黎大夫，你知道吗……”

    寒风里，两人开始闲聊……有沈府里的点滴，有王府的琐事，还有淡淡的牵挂……

    沈诗诗，我们沈府的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失去了很多，但是也得到了很多……